军事小说 - 都市言情 - 农门福女(他们都说我是老天爷亲闺女)在线阅读 -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她怨他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她怨他

        当然,张远征后来又娶没娶媳妇,其实对他们家没有多大影响,他们又没想占那亲家的便宜。况且,她也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亲家公也不可能为亲家母守着,估计早就成婚生子,子孙满堂了。

        宋春花就是替亲家母可惜,她嫁过来那会张月娥的娘亲还是有名的豆腐西施,一开始他们分家的时候,家里比较穷,自然吃不起那十文钱一斤的豆腐,但是慢慢的日子好过了,她没事的时候就会去浅水村买上一斤豆腐回去给他们尝尝鲜,因此,对于豆腐西施,她是见过的。

        宋春花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一个坚韧的女人,一个妇道人家,靠着自己的手艺养活了一家人,即便被琐事压身,也没见她弯了脊梁。

        谁能想到,那战死的男人还活着呢?

        “你们快坐,那有马扎,坐着歇歇吧,喝点茶水。”宋春花客套的给长弓他们倒上茶水。

        长弓现在哪有心情喝茶啊,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进屋去替他们侯爷说说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侯爷命令他在外面候着,他不敢违抗侯爷的命令,因为‘服从命令’这四个字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与他密不可分了!

        “那个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宋春花一脸和善的问道。

        “老夫人,我叫长弓,是我们家爷身边的随从。”

        “长…长弓?好名字好名字,呵呵。”这是个啥名字哟,长弓?是不是打猎的用的那个弓箭的弓啊?哪有人用兵器做名字的哟!

        “我的名字是我们爷亲赐的。”长弓拱拱手,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旁边的大汉闻言就一脸羡慕的看着长弓。

        宋春花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合着长弓这个名字还是个好名字吗?咋这群人都这么羡慕他呢?罢了,她还是赶紧问正事吧。

        “那个,长弓小哥啊,我儿媳妇真的是你们家老爷的闺女?你们咋能确定呢?”

        长弓立刻就笑了,“小姐跟夫人长得那么像,差不了的!”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的确凤毛麟角,但是也不是没有啊,你们老爷一上来就说是我们家月娥的爹,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宋春花有些不满的说。

        她倒不是不愿意张月娥找到亲爹,而是怕张月娥她白高兴一场,他们这小日子过的挺好的,这凭白冒出来一个亲爹,她总觉得不踏实。

        长弓不知道宋春花的想法啊,在他看来,他们家侯爷那可是定远侯,手握几十万军权,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当他们侯爷的闺女呢,怎么可能有人不乐意多一个像他们侯爷那般的爹?

        “老夫人,实不相瞒,我们刚从青州府回到京城,在家洗漱整理一番就赶过来了。”

        宋春花立马就明白了,怪不得他们那般确定呢,原来是已经去张家确认过了啊!宋春花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们去张家,那张老二夫妻就没说什么?”

        长弓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宋春花,他们根本就没有到张家去。

        但是宋春花不知道啊,她以为长弓这副模样,是因为张老二他们说不少他们家月娥的闲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张老二那对遭瘟的东西,我看你们老爷在外混的还不错,可是你们可知道亲家母和月娥在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那好儿媳,那真是最最孝顺不过的了,在张家从小就要干活,亲家母活着的时候还好,最少有人护着她,可自从请假母去了之后,我们家月娥在张家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早起天不亮就要干活,全家老小的衣裳都是她洗的,嫁过来的时候那个手哟,肿的跟小萝卜似的!不仅如此,我们家差点就娶不到月娥这样的好儿媳,你当为啥?那张老二竟然想把月娥卖给城里的一个老头子做妾!那老头可比张老头年纪都要大!不过,也幸亏张曹氏不积口德,到处跟人说月娥是个扫把星,这不,让那王老爷知道了,正巧他们家又出了事,做妾这件事才不了了之了。”

        宋春花一开始是想要给张老二一家子上眼药的,结果没想到,越说她越生气,最后气的她一把端过给长弓倒的茶水,仰着头一饮而尽了。

        长弓听着也生气啊,那可是他们家侯爷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女儿啊,那是他们侯府的大小姐!没想到居然这么被张老二一家的作践!长弓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去就将宋春花讲的这些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侯爷!

        喝完了水,宋春花喘匀了气,然后继续告状,“张老二他们一家真是没一个好的,就说那张娇娥,张老二家的大闺女,那叫一个懒哟!听说在张家什么活都不用干,全都是月娥来做的,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伺候园子,全都是月娥一个人的事,张曹氏可是在外面说过,‘我们家娇娥本应是小姐命,就应该娇养着,而张月娥是个扫把星,让她做活那是为了让她赎罪!’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人话吗?这可是张曹氏亲口说的,不信你们可以到浅水村打听打听去。”

        长弓给宋春花倒上水,这些事情他们当然早就问清楚了,但是宋春花说的却更详细一些。

        “您说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呢,我们家小姐这些年过的都怎么样,您尽管说,我一定尽职转述给我们老爷听!”

        宋春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说就停不下来了,而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打听打听亲家的情况的。

        “算了算了,既然你们已经去过青州府了,那事情你们估计也都听说了,我不在这做这个恶人,在叫亲家公以为我故意给张老二一家子上眼药呢。张老二一家子干的缺德事可不少,我说一天也未必说的完,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们家老爷的情况吧。”

        宋春花往那一坐,被人叫了几声老夫人,竟还真的摆起了老夫人的款儿。

        “我们家老爷?您想知道我们家老爷的什么情况?”长弓立马就警惕起来了。

        宋春花看了长弓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还能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家老爷后来又娶了吧?后院有几个人?生了几个孩子?好不好相处?要是好相处的话也罢,若是不好相处的话,那我就做主,咱两家以后就当亲戚处着吧,过年过节的时候来回走动一二,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免得把你们老爷家搅得不得安宁,我们家也嫌麻烦。银子我们不缺,月娥是个会赚银子的好手,至于身份地位——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儿子今天进宫参加殿试去了,不管怎么样,都能混个一官半职的,我们家的日子过的挺好,虽然不像你们家那般有这些个家丁,但是以后我儿做官了,肯定要采买下人的,以后月娥就是官夫人,定然不会委屈了她的。”

        长弓一噎,他怔楞的看着宋春花,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么回答她了,刚才他没听错吧?大小姐的婆母的意思是不让大小姐认他们侯爷?!

        相比院子里的热闹,屋里却安静的过分。

        张月娥抱着皮皮,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上升起了袅袅热气,听着外面婆婆的声音,脸颊忍不住发烫。

        张远征轻笑一声,“你那婆婆对你倒是不错。”

        “是,婆婆待我如亲生。”张月娥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些年,你们过的好吗?”问出这句话,张远征就后悔了,他在青州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母女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现如今又何必问出口?

        “我们过的挺好的,我娘走的时候也是乐呵呵的,没什么不好的,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只一句话,张远征眼睛又红了!

        “你们受苦了,都怪爹不好,我若是早点找到你们就好了。”张远征撇过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张月娥只当看不见,她垂着头,“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我娘说你在战场上失踪了,她一直不信你战死了,可是你怎么……”现在才找过来?

        张月娥怨嘛?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爹,所以从来都没怨过,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爹,她的心里突然就升腾起一股怨气。

        她怨他,怨他把她和她娘丢在张家那个虎狼窝,任别人欺凌!

        她怨他,怨他没能回来见她娘的最后一面!

        她怨他,怨他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让她做了十八年的扫把星!

        她怨他,怨他这么多年,让她早已适应没有跌的生活之后,又突然的出现!

        她怨他,怨他现在才来找她!

        张远征抹了一把眼泪,“我那时的确是在战场失踪了,后来被蛮族的一个农户救了,等我养好伤已经是半年后了……”

        原来,张远征当初在战场受伤,结果被一个农户给救了,伤养好之后,他再次参军,但是进入的却是蛮族的军营。在后来,张大郎便成了威名赫赫的远征大将军,他给自己起了名字,就叫做张远征。

        虽然张远征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张月娥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刀剑无眼,战场上厮杀可不是玩过家家,怎么可能像张远征说的那么轻松。

        “我刚出生,就传来你战死沙场的消息,奶奶和二婶便说我是个丧门星,我刚过满月,咱老家就发了大水,娘抱着我,带着全家人开始逃难,我们一路向北,期间我娘卖了几个方子,这才带着一家人逃到了青州府的浅水村,听说你们去过青州府了,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说了。”张月娥声音淡淡。

        张远征又抹了抹眼泪,“是,我去过青州府了,我全都知道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晚娘,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啊!”

        张月娥不知是想起了从小到大被人欺负叫扫把星,还是想到了她娘临死之时,说过的那番话,她眼眶不由自主的也红了。

        张月娥撇过脸,不想让张远征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我娘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她让我别怨你,她说她相信你没有死。”

        只这一句话,张远征再次崩溃落泪。

        张月娥吸了吸鼻子,皮皮一脸懵懂的看着嚎啕大哭的老爷爷,他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热热的,他忍不住仰起头,一滴热泪,正好滴落在他的唇上,皮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咸的,还有些苦涩的味道。

        张月娥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后笑着转过头,“我怎么会怨呢?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爹爹,也不知道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